1
有山的地方就有歌
有水的地方就有忧伤
2
鱼测量水里的世界
草伸展自己的绿色
炊烟夺路而逃
乡村真实起来
谁思恋远古的田园
谁就会飘向梦的边缘
不知道是鱼还是人的过错
河里反正没有了鱼
没有鱼的水
一如没有水的鱼
在清澈和浑浊的水里
我都看不到自己
我抬头
天空也没有鸟飞过
我在天空中更找不到自己
月亮溺死在水里
还要被流动的水碎尸万段
3
就这样站着
一动不动
能站成一棵草多好
绿,在河边
枯,在河边
在同一个地方生死轮回
去年的枯茎
今年依然是青草
有多少个我已经死去
而活着的我还有多少
4
有山的地方就有歌
有水的地方就有忧伤
山以不变应万变
水以不停的变化完成循环
5
没有龙舟竞渡
日子继续平淡着
在一直平淡着的日子里
每个人都无精打采
没有龙舟竞渡
水中的诗人失去复活最后的机会
守着一堆无用的牢骚
守着死亡也无法叫他改变的一点信念
永不醒来
如果眼泪说到底是水
那么水说到底是什么
家园被洗劫一空
当肉体都无处安身的时候
精神就只能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
6
一个男人的摩托丢弃在河边
人们开了闸去找他的尸体
尸体找到了
但不是他的
是另一个人的
是谁的?不知道
怎么死的?不知道
一位退休老师去河边钓鱼
却把一具尸体钩到岸边
尸体是谁?不知道
怎么死的?不知道
水里的恐惧
来自岸上
水边的忧伤
被带回岸上
7
一只小蛤蟆
在我面前跳呀跳
跳进了浏阳河
我看不见它了
它看不见我了
我想看见它
它不想看见我
它去河里干什么呢
我一个人继续在河边散步
一条河是不是也像一个人一样
会感到孤独
而孤独
有时只能忍受
有时却可享受
8
在水边走了很久
我不隐瞒鞋子湿了这一事实
这没什么,回家之后
换一双干鞋子就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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